close

我覺得在討論「多元文化教育」這個問題的時候
其實是在討論使「不在場」變成「在場」的公平正義。

 

法解構主義的哲學家德希達
二十世紀末發表的著作《書寫與差異》、《論文字學》、《聲音與現象》等等
他的中心思想之一便是「在場/不在場」

 

「在場」是,不管我們最後認同或者不認同
我們總是「聽見」了一個聲音,
或多或少、獲好或壞地被這個聲音影響過;
但「不在場」是──我們根本從一開始就沒有把他們考慮進來的無聲。

 

我們怎麼去想像,一件「沒聽過」的事情呢?

 

同性戀合法化、解放黑奴、工會、國會、
多元文化、民主、自由、人人平等……的聲音,
是一次世界大戰之前的人們無法想像的事情,
但相關的存在
並非一夕之間出現在這個世界上
只是他們終於被聽見、
終於變成一個「問題」,可以有被拿出來「討論」的機會。

 

龍應台有一次問他的兒子:你覺得什麼樣的人最可憐?
安德烈想了想,說
「我覺得沒辦法為自己說話的人最可憐」
我相信。
他說的就是「不在場」,一點都沒錯。

 

德希達支持拉丁美洲精神分析界對獨裁政府的反抗、
支持南非的反種族隔離運動、
支持同性婚姻……,
他和許多當代偉大的人們一樣
一生都在為這些「異域」發聲。

 

老德希達,滿頭白髮
充滿皺紋的臉總是對「XXX是XXX」這樣的論述報以苦笑。
因為,
已經設定好的、排除其他雜質的想像,
是他不願意輕易接受的。
他總想,「不是這樣……但也,不是那樣……」
總有「那他/她/祂/牠/它們呢?」的想像
總是會意識到某些灰色地帶。

 

為什麼我們要談「多元文化」呢?
因為非如此不可,
這些「不在場」的聲音才有空隙可以鑽入人們的考慮裡;
為什麼我們要推廣閱讀與寫作的能力?
因為唯有當
開公車、掃馬路、攪水泥的所有所有,所有人
都可以為他自己受到的不公不義站出來清楚表述的時候,

 

我們才終於
不會被「一種」聲音振聾了耳朵
每個人才會更接近自由一點點。

 

這個世界
因此冒出很多新的問題也好,
一派和諧無聲,本來就是一件很暴力的事情。

 

差異是永遠存在的。
承認差異,從此就沒有「大多數」的便宜行事了。
那是一條從簡單走向複雜的路。舉步維艱。

 

那「教育」──期待由複雜走向簡單──
到底該怎麼兼顧「清楚易懂」與「多元考量」這種本質上的差異呢?

 

我還不知道。
(也或許,幾個世代以後才揭露
我們這個世代還有更大更荒謬的「不在場」
藏於陰暗角落,也說不定?)

 

但我願意將這種辛苦放在心裡。
願意時時意識到不同聲音,
不在一切看起來完美俱足的時候,輕易沾沾自喜起來。

 

---
我要感謝我的老師
王萬儀對我的啟發

她的包容心和深思篤行
是影響我最深的禮物 :) 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lichulizvul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3) 人氣()